無夢到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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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初是因為百度秋景時看到了塔川這個地名,繼而想起那年去黃山時沒去成西遞宏村是個遺憾,安徽距離又不遠,花費時間不長,正合心意,於是成行。
       到黃山北站的高鐵來回都是中午出發,這個時間點挺合適,上午都有充裕時間準備。

         列車接近黃山北的時候日已西斜,車窗外飛速晃過的美景已有期待中的金秋模子。

         到站後,上了約好的車子前往塔川。車子出發的時候天色尚亮,一路開一路暗,很快道路兩邊已是漆黑一片了。塔川距離黃山北站車程超過一個半小時​​了,比我預計的要長,司機熟練地駕駛著車子在山路上飛快地七拐八繞,窗外皖南山區的涼意慢慢浸進來。
       車子按客棧老闆的指點停在了塔川村口,下車拿了行李,一個中年人迎上來接我們進村。入村的小路是鵝卵石鋪成的,拖著行李箱走在上面一路吱嘎作響——心疼輪子。幸好沒走太遠也就到客棧了,進房間放好東西,我們先下樓吃飯。
       這家客棧就是一幢祖傳的老宅子,我們的房間在二樓,樓下就是餐廳廚房,已經有幾個人在圍桌吃飯了。看看餐廳沒位置點了菜顯然也沒那麼快上,我們就先在宅子里四處溜達。轉到廳堂發現那裡也擺了張桌子,一對南京來的中年夫婦正在吃飯,聽我們邊好奇地參觀廳堂邊發議論以為我們是廣東人——安徽之行,我們不止一次被問“你們是廣東人嗎?”大概在很多人聽來,福建廣東兩省的話都像外語吧?
       晚飯後走出宅子在院子裡走了兩圈,透頭看看外面黑漆漆的,就是尋常的山村景象,頭頂的夜幕倒是因為少了過度的燈光映染而顯出了本來的清晰底色,星星也因此格外閃亮。雖說時間還早,外面黑燈瞎火的也不敢出門亂走,山鄉夜風又不時吹涼脖頸,還是乖乖回房待著刷手機了。
      因為事先問過塔川日出具體時間,第二天倒也不必提早起床,不過看著窗外天光大亮,同伴不免嘀咕:太陽是不是早就出來了,天這麼亮了!匆匆起床洗漱後,我們直奔村外的觀景台。
      拍攝塔川全景的觀景台在村外的公路邊,我們一路遇到不少人往這個方面聚集,到了目的地發現,這裡已經站滿了人。雖然天色已亮,但太陽確實還沒出來,大家仍然在翹首以待。

        日出之前的群山已披上一層瑰麗的霞光,這個方向是西邊,太陽將在對面升起。

       太陽小露半臉,村舍上方若有若無的薄霧一下子散去——據說因為夏天雨水太多,今秋塔川的葉子沒有往年漂亮,秋色因此打了折扣,早晨的雲​​霧也比較淡,拍不下來。

       村子相反方向的山坳處倒是一直被雲霧籠罩,順手拍下來。

      太陽升起,村里的田地如平緩的台階次第向下延伸——即便今年秋色不如往年,眼前豐富的色彩還是讓看膩綠色的我們為之心曠神怡。

      等待日出、看過外景,我們重回村子。陽光正好,我們決定在客棧外面的院子裡吃早餐。客棧老闆的祖上想來至少是個富農,蓋得起兩層樓堂,徽州人最重視的門樓也建得蠻講究的,簷角、磚雕都頗為精緻,屋主還記得簷角下中間那幾塊雕花石牌是小時候家裡不懂事的孩子用彈弓打壞的。
   
    飯後我們開始在村子裡轉悠了。塔川隸屬於黟縣宏村鎮,村口有五棵百年古樹,抬頭望,老樹彩色的葉子在陽光下仍熠熠發光。走過古樹順著石頭路往下走,村里的屋舍依山而建,白牆黑瓦錯落有致。

       在安徽的四天時間都是艷陽天,早晚溫差大,白天暖洋洋,在陽光下走動多了甚至有些汗意。

      陽光穿過烏桕樹,灑在田埂上。

     

        現在是塔川的旅遊旺季,村子裡、田間地頭處處可見遊人,上空還盤旋著無人機和滑翔機,這個不大的村落在這個季節最是熱鬧。

       村子一隅還有大片未曾收割的稻田,吸引了大批遊客,我們也在這一片金黃中來回穿梭了許久。

        黟縣這一帶不少鄉村是美術寫生基地,這位中年畫家的作品已接近完成了吧,正停下來一邊喝水休息一邊審視自己的畫作。

      我們不是畫家,只是慕色尋秋而來,努力用自己不甚高明的拍攝水平記錄下眼前的五彩斑斕。任何時候,只要出門在路上,就會神清氣爽。世界如此美妙,若不身臨其境,如何能真切體會,很多時候,眼睛看到的感動是無法用語言和鏡頭完美表達的。

       近年來,塔川雖然因為宣傳的緣故吸引了大批遊客前來賞秋,但有不少人是不進村的,只在村子外面走走看看,拍拍照片就走了,省下門票錢。這個做法跟塔川村的地形也有關係,站在公路上俯瞰,這個山間村落基本上就一覽無餘了。 ANYWAY,我們並不後悔花錢進村子,畢竟,自助旅行就是為了細細賞玩體味,不止於打卡留痕。花大半天時間在村間地頭流連,為了每一片葉子、每一片稻浪大驚小怪的歡樂只有自己能體會。
      回客棧吃過午飯後,我們又在村子裡逛了一會兒,拉上行李,告別塔川,在村口雇了一輛機動車前往宏村。
      宏村其實離塔川只有2公里,坐車10分鐘就到了。按宏村客棧小哥的提示,機動車停在了宏村的南門。我們下車取了門票,檢票進村子後,客棧小哥迎上來接過行李,我們一起上了他開過來的機動車。村子裡都是石板路,幸好是坐車,若是一路拖著行李箱進去,輪子可夠嗆。
      客棧在後街,離最熱鬧處還有一段路,相對比較安靜。不過宏村也不大,就算在外圍,只要往裡走上五分鐘,馬上就能感受熙熙攘攘了。我們放好行李就走出來亂逛了,先在村子邊沿安靜處走一走,時不時能夠碰到美術生在角落裡認真寫生——相對於塔川,宏村西遞的美術生更多,為了不被打擾,他們大多遠離熱門景點,選擇相對僻靜處寫生。

       不注意看,你幾乎發現不了這個身穿黑色外套的美術生。為了不打攪孩子們,我只遠遠地拍過這麼一張有美術生出鏡的照片。

      走了一段路後,我們發現前面有一個旅行團,索性跟著進入一座宅子,然後我們發現這就是號稱“民間故宮”的承志堂,清末大鹽商汪定貴之家宅。首富之家確實是富貴逼人,內院、外院、前堂、後堂、東廂、西廂、書房廳、魚塘廳、廚房、馬厩,大小60幾個房間,連管家都擁有自己獨立的小院落。

        前廳門的造型就是一個“商”字,舊時商人有錢但地位不高,士農工商,商排末位。屋主作為一個商人,特意造了一個氣派的商字門彰顯身份——我就是商人,就是有錢,咋的?正中的門經常是關著的,只有主人和重要客人來才打開——遊客太多,好不容易等人散開抓拍的,居然給照歪了。

    承志堂內部裝飾自然是富麗堂皇,徽派建築著名的“三雕”——磚雕木雕石雕工藝在這裡都得到完美的展現。

       前廳粗大的冬瓜粱上一幅精美的“唐肅宗宴官圖”,在長約2米,高50厘米的圖案中,四張八仙桌一字排開,眾官員棋琴書畫、坐站行止姿態各異形態逼真。

      前廳天井兩邊牆角各有一副半圓桌椅,這叫“合歡桌”,平時就這麼各擺一隅,只有出外從商的主人回來才合為圓桌,謂為“花好月圓”。

        瞧這一處處的精美木雕,以前上面還是加了金粉的。承志堂一樓除了作客廳、餐廳、麻將廳外,就是作傭人房,先生小姐們是住二樓的,看到二樓雕欄處有一個紅色小窗格嗎?據說當年小姐們可以躲在窗格後面偷偷相看上門提親在前廳作客的男子。

        喜雀登梅石窗,透光更漂亮。

        飽覽了滿眼富貴之後,出了這戶真有錢人家,我們繼續在小巷裡亂走,偶爾跟著路標和人流進這個堂那個居看看,充分體會徽州民居內部的精雕細鏤。

        這座桃園居面積不大,但擁有宏村最精美的四扇雕花門。

       這白牆黑瓦,簡單素雅,即便陳舊斑駁了,仍然別有一番味道,的確適合入畫。

       喜歡這種隨意穿行在狹窄巷弄的感覺,與南來北往的陌生人擦肩而過,偶然抬頭,見一樹紅柿出牆來。

       拐過一條巷子,發現我們站在了宏村的村口。村口這一片相對空曠地又稱“古樹廣場”,很多旅行團就是從這裡進入宏村,所以特別熱鬧。這裡有兩棵500年樹齡的古樹,一為紅楊樹,一為銀杏樹,這兩棵是宏村的風水樹、吉祥物,村里人遇紅白喜事都要到這裡繞樹祈福。我們隨著人流往南湖方向走,沿途是一家家商店——村口進來這片該算是商業中心了吧。

         走到南湖邊,正是太陽西沉的時候,我們剛好趕上南湖的日落時分。

        無論是塔川還是這裡,一路走來,著紅衣的遊人特別多,都是為了拍照效果而穿的哈。

       地處皖南山區的宏村就是因了南湖和月沼的存在而有了江南水鄉的韻味,落日餘暉中,層樓疊院與湖光山色交相輝映。圖上這座小橋曾在電影《臥虎藏龍》中出鏡。

       徽州人一向重視教育,徽商素有“賈而好儒”的傳統,因此在風景秀麗的南湖邊修建了六所私塾,後合併為“以文家塾”,又稱“南湖書院”,這裡是宏村的文脈,培養了一代又一代汪氏學子。南湖書院前臨碧水,後倚樓堂,六個院落分別承擔了不同的功能:志道堂是講學的地方;文昌閣供奉孔子牌位接受學生的瞻仰膜拜;會文閣為學生讀四書五經的場所;啟蒙閣是幼童啟蒙讀書之處;望湖樓是閒時觀景休息之地;祗園是內苑——整個就是一個古代學校的規模。

      在南湖邊停留太長時間,吃過晚飯,終於走到月沼了——晚上這裡仍然圍了一圈的人。宏村是一個講究風水的牛形村落,這裡就是所謂“牛胃”的位置。月沼建在汪氏宗祠前面,水能聚財,這該算是個聚寶盆吧。

       月沼周圍很熱鬧,大家都在換著角度拍這個半月形池塘和它周圍的建築。我不經意回頭,看見一個老人拐進宗祠旁邊一條小巷,小巷幽深,有一段路沒有光亮,老人一步步踩著石板走向亮燈處。

       轉了一圈,找不到客棧所在的後街了,就在一個岔路口找個小伙子問路, 對方一聽客棧名就笑了,回頭衝店裡喊“你家的客人。 ”一看從店裡走出的另一個小伙,我們也笑了:巧了,這不就是下午剛接我們進客棧的小老闆嗎?怎麼跑這裡來了。(第二天我們才知道,原來小老闆不是跑出來玩的,路口這家飯店也是他家經營的)
        我們在小帥哥的指點下找回了客棧,院子裡很安靜。和塔川那不同,這家客棧老闆一家似乎不住在這裡,我們今天來回除了那個小哥就沒碰到其他人。一直到我們洗漱過後,才聽到院子裡有動靜——其他客人也回來了。第二天一早我們打開房門,院子裡依然清靜,只是多了一些晾曬的被單——凌晨時隔壁的客人們退房走了。
        上午我們還有半天時間在宏村逛,還是先回到月沼邊。 
 

        月沼是宏村汪氏於明永樂年間,在一處天然泉水的基礎上規劃建成的,之所以建成半月形,乃因“月滿則虧""半虧則盈”。圖上正中門前懸掛大紅燈籠的府第就是汪氏祠堂,昨晚我們來到月沼的時候祠堂門已關,白天才能走進這名為“樂敘堂”的汪氏總祠。

       徽派建築最講究門樓,汪氏宗祠正堂門樓為三重簷,磚雕精美繁複。

       宗祠這種地方在農村宗法社會中地位是很崇高的,老實說也總讓我覺得有一絲絲陰森的味道。不過遊客很多,鬧哄哄的倒是沖淡了舊時的威嚴肅穆。大家圍觀了一番別人的家訓、別人的先祖,瞄一瞄堂內的擺設、題匾,再施施然離去。

       圍著半月池塘轉了一圈,沐浴著深秋的暖陽,抬頭看看藍天,低頭瞅瞅綠水和粉牆黛瓦的倒影,身邊一個個旅行團隊匆匆而過。

       上午半天時間悠哉悠哉晃過,回到客棧準備收拾行李,正巧碰到客棧老闆夫婦在院裡忙碌,聽說我們行李要先寄存,午飯後再回來取行李去車站,連聲答應後熱情地推薦自家開在下一條街的餐館。從昨天到客棧以後其實我們只見過那個小哥,連客棧其他住戶都是只聞聲沒見人的。一般這種民宿都是家人一起經營,多半都有提供餐食服務,這家似乎沒有看到餐廳,小哥也沒主動介紹過。說起來這個小帥哥人是不錯,話雖不多,做事周到利落,原本我網上預訂的是二天的住宿,到了之後發現宏村西遞之間還有一段距離,又都是山路,晚上在西遞看過音樂噴泉後再返回宏村住並不方便,就想退掉一晚預訂,改直接住在西遞了,小哥很爽快地答應並退了款。只是沒想到這個有點靦腆的小哥居然沒有推銷一下自家餐館,昨晚我們問路時明明恰好走到他家餐館門口了,他也只是走出來指點我們怎麼回客棧,並沒有順勢介紹一下自家飯店。兩個阿姨感慨了一番尋到那家餐館,餐館位置不錯,在一個三叉路口,我們到的時候時間還早,店內人還不多,小哥正在灶頭忙碌——他居然還是主廚。我們點了菜,等菜功夫先出門轉轉——飯後就要離開宏村了,抓緊時間再到處看看。

       宏村如今到處是客棧飯館​​,小巷轉一會兒,就能看到兩三家,說實話,住在這樣有院落的民宿裡,曬曬太陽聊聊天,沒事出門溜達一下,還是挺愜意的。

      走回餐館,終於吃到此地的臭鱖魚了,原來就是醃過的魚啊。出門總要吃點當地特色,譬如徽州長毛的豆腐和發臭的魚哈,毛豆腐其實下鍋後就看不到白毛了,感覺就是豆干,臭鱖魚就是水煮臘魚。別說,客棧小哥手藝還不錯,菜煮得挺好,因為餐館地處路口,生意也挺火的,用餐時間都滿座了。看到這情形,我們不免擔心待會兒他送行的事,不過我們飯後溜達回客棧拿行李時一發信息,小哥很快回客棧用機動車載我們前往宏村汽車站,看著我們找對候車地點後,他才放心開車離開。兩個阿姨在等車聊天時不免感慨這位小哥真是好孩子,善良樸實又勤快。
       宏村到西遞大約40分鐘車程,大巴在西遞景區出口處停下,放我們下車後就繼續往黃山北站方向開。西遞這邊與宏村一樣,客棧的人都會負責接送。
       出發前,有人覺得徽派建築都差不多,既然已經去過婺源了,宏村西遞選擇其一看看就好了。建築風格自然是一樣的,但不同的地方還是有不同的風貌。宏村感覺面積更大、佈局更講究、房屋也更寬闊,大概因為宏村多商賈,財大氣粗敢花錢。西遞明清兩代多出官人,最高的官居二品,建築等級比較高,但從政者一般比較低調,因此建築規模較為小巧,不事張揚。西遞相對宏村來說沒那麼熱鬧,街巷和宅第大多保持本色,走進去更有年代感,也因此有更多寫生者來這裡。

       這是西遞胡氏的宗祠,取名為敬愛堂,寓意清晰。宗祠自然是位於村子中央,格局開闊,門前空地經常有人坐著休息,似乎也經常在這裡搞各種展覽——我們來時正在搞啥影像作品展,大紅橫幅就掛在粗大的冬瓜樑下。可能是沒有重新漆刷過的緣故,與宏村的汪氏宗祠相比,敬愛堂整體看上比較古樸,木頭的本色十分明顯,堂內天井開間皆很寬闊,建築風格感覺更大氣。

       敬愛堂正廳後檐的門頭上掛著一個碩大的“孝”字,為朱熹所書。原來朱熹寫的是“忠孝廉義”四字,胡氏祖先從江西婺源遷居西遞時將這四字拓印放大帶到西遞,另外三字毀於文革時期,如今只餘這一“孝”字。 這個字是有講究的,它集字畫為一體,字中有畫,畫中有字,寓意深長。在字頂端朝右看,酷似一個人臉側面,像一個仰面拱手作揖跪地、敬孝長輩的小後生;而往左面看,就是一隻猴子的嘴臉,似在拳打腳踢,意為溫文有禮孝敬長輩的才是好兒孫,反之就是動手動腳胡作非為的畜生。

       貫穿西遞的這條水道讓我印象深刻,西遞整體呈船形,水道邊這條縱向的路其實就是村子的主幹道,沿著這條路一直往下走,就能走到村口。主幹道兩邊橫向延伸出眾多小巷子,就像樹的枝丫一樣。這條水道實用性強,兩邊人家經常來這裡洗菜洗衣服,開始我看水色過深,懷疑水並不干淨,仔細觀察發現並不是水的問題,而是水底的青石板顏色深。

      建於明代的胡文光牌坊矗立在村口,這是西遞的地標。西遞原有十三座牌坊,如今除了這座牌坊,其餘皆已被毀坍塌了。我們走到村口的時候,日正西沉,天邊落日餘暉為古老的牌坊和周圍的青山鍍上一層淺橙色光芒。

       人逐水而居,西遞也是有水的,村口這個水塘每天晚上會有三場音樂噴泉表演,這是名為“西遞傳奇”燈光秀的主要部分,我們選擇下午到達並住宿西遞,就是為了看西遞的燈光秀,配合著悠揚的樂曲,水柱在燈光中不斷變換著花樣,打在池塘邊青山上的燈光也隨之變換著色彩,為西遞的夜色增添幾分瑰麗。

          西遞的夜晚其實較宏村安靜多了,如果沒有這些燈光秀,小巷會顯得更幽暗。我們曾經走到遠離燈光的昏暗處,突然邂逅了一扇半開的門,門內漆黑一片,有點嚇人。大部分遊客二選一時會選擇宏村作為旅遊落腳點,即使到西遞來也是看看就走,住下的相對比較少,所以西遞晚上沒有白天熱鬧。

        夜風寒涼,我們也不太敢在靜夜里四處鑽巷子,於是沿著水道往回走。一個夜歸的摩托車手從身邊突突而過,車手右手邊有一塊微微拱起的石板橋,我們住的客棧就在從小橋走過拐進去的那條巷子裡。

       第二天回程的高鐵也是在中午時分,早飯後我們整理好行李放到客棧吧台,跟店家約定好送行時間 ---上午我們還有約二個小時時間在西遞晃悠,店家將在約定時間把行李送到景區出入口處的汽車站點,到時候我們也走到站點接收行李就可以了。時間還早,在各個旅行團隊進村前,我們得以從容品味西遞。

       西遞較宏村安靜,也保留了更多的原生態,從掛牌景點到民居都如是。在商業化方面,宏村可能起步早,也更成功。不過在我看來,兩個村子各有千秋——宏村是商女,長袖善舞,明眸善睞令人驚艷;西遞如閨秀,素雅矜持,低眉垂眸,細品自有雍容。

        客棧門前的門當和戶對。我們竄進去東張西望拍照也沒人出來干擾。

        西遞很多景點都是安安靜靜地隱在巷弄內,大門敞開,走進去時裡面基本保留著原來的風貌沒有過多翻新。我們走進這家履福堂時,屋內昏暗,藉著一點自然光我們卻看到屋內擺設著許多明顯很精緻的寶貝,而且看著還有點年代感。奇怪的是堂內並沒有人,一屋子寶貝無人看守,感覺自己像是誤入古宅目不暇接的不速之客,我們連說話都不由得放低聲量。最後可能是我們小聲嘀咕轉悠太久了,屋主終於現身,開了燈,廳堂內一下子亮起來。屋主開始為我們介紹自家的輝煌歷史,我們這才發現自己是步入了一個曾經官居二品的清代收藏家的宅第,難怪一屋子寶物啊。

        出發前我其實並沒有詳細看過西遞宏村的介紹,所以當我們走進西遞另一個名為“追慕堂”的祠堂,在正廳前天井處看到上書“君父王嗣”的橫匾,步入後院後看到這里居然供奉著唐太宗李世民,四周還懸掛著唐代凌煙閣二十四功臣容像,一時有點蒙圈——胡氏宗祠,為什麼追慕李唐先人?而且,“君父王嗣"這四個字可不是隨便能用的!身邊沒有導遊,自己百度一下才知道,原來西遞這一支明經胡氏的始祖胡昌翼是唐昭宗李曄之子,當年為躲避篡唐的梁王朱溫的追殺,隨乳母逃至其家鄉徽州,不敢再用李姓,就冠以乳母夫姓,從此成了胡氏。敢情人家真是王嗣啊,難怪要追慕李世民了。      

      不知不覺走到離村口最近的曠古齋了,這家的主人原是位名文人名士,其後裔皆在外地居住。事實上,村里這些掛牌的景點多半已無人居住,偶爾幾處還有後人居住的就會在門上提示“私宅,謝客”。

       美好的時間總是短暫的,流連過後還是得回歸。世界這麼大,有太多地方想去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