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我們還沒準備好,就不得不和親人生離死別。 25年前,我遇見了人生最大的坎,那時,我都不知道怎麼面對父親的離去。
悲傷也許無法被袒露和釋放,對我來說,紀念父親最好的方式,就是怀揣思念,飛奔在路上。從小就是父親帶著我去旅行,我知道,旅行是他的最愛。
在我最無助、黑暗的那段時光,愈加的思念父親,我背起行囊,獨自遠行。
我來到了一個早已忘記地名的海邊城市,濃霧把整個海面都籠罩了起來,海風陰涼潮濕,海水堆起一層層波浪,傳來低低的咆哮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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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對生命的無知和無懼,我以各種淋漓盡致的姿態度過了少年時代,那是父親在的時代!
而現在,感覺沙灘上只有自己一個人的腳印在踽踽獨行,這些腳印凌亂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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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好像就在大海的深處,在無盡頭的遠方,想走近伸開手卻又無法觸摸。
腳下的這塊海灘,數千年前,曾經經歷了兩次海洋和陸地的爭奪衍變,才形成如今的模樣。
我在這片海灘上整整徘徊了一天,心慢慢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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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一葉葉小漁船飄蕩在海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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僻靜處,我看到了這兩隻船,有如一對父子,腦海中浮現了曾經我們開聊起來的笑顏。
那些記憶裡並不深刻的父親教給我的道理,潛移默化中成了我前行的力量。而這,便是父親用最樸實的言行傳授給我的生活智慧。
驀然間發現,我早已帶著父親的影子堅定地走了很遠很遠。
第二天,我獨自走進這個安靜的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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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下,一隻油漆斑駁的小漁船,傾斜地擱淺在波濤之外,我知道,它曾經與日月齊飛時光共流,曾經與海濤轟鳴鷗鳥歌唱。
父親,您是否化身漁船?那陳舊的船身刻滿了拼搏的痛苦與歡樂,滲透了愛與恨的回憶。它喚起我對鮮活生命的加倍珍惜,使我感悟到人生是不會一帆風順的,世上並沒有成功的頂點,奮鬥的過程,就是人生的輝煌。
現在,我已經看淡了生死,明白生命背後有更大的力量在主宰,儘管我們不願意放手,然生老病死是我們無法阻擋的。
是的,對父親的離去,我不必再流淚,我的身上流淌著他的熱血,我是他生命的延續,對他的思念能容納我的悲和喜。
父親是個寡言之人,我也一樣,骨子裡的含蓄也許很難改變,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後能不能有所改進,但至少在今年這個疫情肆意的清明節,我把對父親的思念和感謝表達了出來。
我愛您,爸爸。我們下輩子見!
2020,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