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灣區,總一個海島會俘虜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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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從新西蘭南島房車自駕回來後,兩年沒踏出國門半步,前不久又被困在家中一個多月,旅行嘎然而止。無法旅行的日子,卻有開心的消息,我的新書《不工作,去海島:粵港澳大灣區的藍色戀曲》出版了。上大學專業是法律,讀研究生的專業是訴訟法,大學教了幾年的書,又改行去做電視,導師笑我是“不務正業”的弟子,接著又沉迷於旅行和攝影,真正走上了專業的“不務正業”。很早之前,參加過兩本法律專業書籍的撰寫,甚至在一本全國法律自學考試的書中還寫了三章,但那隻是我的工作和專業,而不是我愛好。

不工作去海島,其實在工作

周遊列國時,給旅遊雜誌寫了很多旅行攻略、見聞,拍過很多照片,甚至參加過旅遊書籍部分章節的撰寫,給旅遊書籍提供旅行照片,但全篇獨立撰寫、獨立拍照的旅遊書還是第一本。早有幾家出版社編輯找我約稿,鼓勵我出書,但貪戀旅行的途中簡單與快樂,不願在家辛苦碼字,自己總找藉口推拖。直到成為動彈不得的“困獸”,廣東旅遊出版社的編輯找我約稿,還在畏難、猶豫。巧的是他們計劃出版“魅力大灣區叢書”系列,給我定的主題是海島遊,正是我的心頭所好,便決心完成作業。我覺得《不工作,去海島》的書名是我生活狀態的寫照,但是家人並不同意,他們看到我旅遊不停地拍,回家不停地碼字,認為其實就是工作,而且是沒工資的工作。只是我自己熱愛,毫不在乎,也渾然不覺得像是工作。

東澳島的夏日,一天徒步20公里

拍攝《不工作,去海島》的RAW照片數以萬計,需要自己一個個去拍,甚至是反复去了幾次。 2019年8月的夏季,第二次上東澳島拍照,那天太陽火辣,島上氣溫極高,我穿著長袖防曬衣褲,戴著帽子遮著面巾,背著相機和水,獨自徒步環島20公里。突然,背包裡汽水的瓶蓋因為過熱爆裂,背後滋滋地一片黏膩。趕緊放下背包,將泡在水中的相機、電池和防曬霜等物倒在地上,逐一清理、晾曬,狼狽至極。面對無垠的大海,四周空無一人,坐在路邊,寫下了書的前言。 ”每次背起行囊,離開家,走出城市,登上一座海島,就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上川島上“掉底子”

海島遊是件樂事,但是帶著任務的海島遊並不輕鬆,有時候甚至異常苦。 2020年的夏天,在拍攝上川島、下川島的時候,運動鞋被滾燙的地面烤到脫膠,只能在沙灘上一瘸一拐地拖著走,在上川島一家小店裡買了一支502膠,將鞋底粘住,但堅持了沒多久,去到荷包島拍照時,粘住的鞋底又脫膠了,不得不扔掉鞋子,穿著拖鞋回家。途中的風吹日曬,除了付出了汗水,還付出了永久的代價,嚴重日光性皮炎和迅速花白的頭髮。

廟灣島,見證浪漫的求婚

海島拍攝中,偶有糟心事,更多的還是開心。 2013年6月,去廟灣海灘露營,我跟隊友木木一起”混帳“,兩個大老爺們擠在一個小帳篷裡,很不自在,而且風吹得帳篷裡墊子上全是沙,抖沙的時候,眼鏡掉進了沙子裡,等發現找到時,鏡片和鏡架被沙子磨得傷痕累累,沒法用了。不過那天晚上大家過得很開心,我們一起上島的隊友中有一對情侶,男士突然在沙灘上給女孩求婚。但這個儀式有點小難度,海灘上風大,點蠟燭總會吹滅,大夥挖了一個沙坑,將蠟燭在坑里擺了一個心型點亮,女孩子感動哭了。第二天中午,驕陽似火,大夥都撤退了,我和木木站在半山腰上,渾身流汗,拍到了書中媲美馬爾代夫的廟灣照片。

雞心島擺拍的小柴犬

海島拍攝中最不想拍人,怕人家不願意,最愛拍小動物,還不會侵犯肖像權。島上的海鳥、小狗拍了不少。去雞心島露營,隊友的一隻柴犬十分聰明機靈,快艇上島時,它就坐在我前面,兩隻爪子抓在主人的手臂上,好奇地看著大海,那好奇的表情跟我去到新地方一樣。上島後,主人帶著它四處溜達,還讓它站在礁石上給我當模特,可它就像一個外出遊玩的孩子一樣興奮,跑來跑去的。到了睡覺的時候,乖乖地趴在主人帳篷邊上,從來不“擾民”。還有讓我震撼到的,是鹽洲島上的海鳥,多到你無法想像,猛一看海上紅樹林密密麻麻、綠色蔥蔥,拿起長焦一拍,每棵樹上歇息著不少白色海鳥,像是綠樹盛開的朵朵棉花。

香港海島的引路人

《不工作,去海島》書中寫了不少香港旅行攻略,甚至還包括了香港本地人也許未去過的無人島,這得感謝我的好友Sam。 Sam是位資深的香港山友,似乎沒有他不知道的香港旅行地。每一次他都義務作嚮導,帶著我們在香港徒步、露營、潛水、拍攝,幫我們訂遊艇、買船上吃喝的食材,甚至還親自開著私家車,帶著我去了兩個香港很小眾的地方。如果說他唯一的“不好”,就是他體力太強,徒步走得飛快,我是邊走邊拍,總掉在後面,必須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蒲台島的遺憾,給我再去一次的理由

蒲台島是離香港市區最遠的海島,從深圳過關、上島,單程就要三個多小時。 Sam幫我們找了島上的漁民家,擠在小屋睡了一晚。那天下午,要去較遠的一個乾淨海灘游泳,換上T卹短褲和拖鞋走過去,想著要下海就沒拿相機。走到海灘花了好久,快到的時候,一看景色超好,就拿手機拍了一張,想著以後再來拿相機拍照,沒想到恰遇疫情,一等就快兩年沒法過去,留下了不少遺憾,也給了我再去一次理由。 《不工作,去海島》中的這段景色是用的手機拍照片,似乎並無違和感,曾經為了出行帶什麼相機,配什麼鏡頭,糾結到徹夜輾轉難眠,現在已是浮雲。

看見遊客最少的澳門

有一陣子澳門對內地遊客開放了,返回也不用隔離,一查港澳通行證,喜出望外,我竟然還有一次澳門的有效簽注,立即從蛇口坐船去了澳門。入境時發現全船隻有十來個遊客,澳門景點四處也冷冷清清的。澳門的漁人碼頭,歷來是旅遊打卡旺地,也只有零星幾位遊客。過去人頭攢動的官也街,店舖前吆喝的店員比遊客還多。冷清的澳門,也有它的好處,酒店住宿便宜到無法想像,一兩百塊的好酒店比比皆是,吃飯跟深圳一樣便宜,於是在澳門住了幾天。白天給我的書拍照,晚上就逛街,拍照的效率極高,走到哪裡,不管曾經是多紅的拍照位置,都不用等待,立即就能拍。

下白泥拍日落,搭不上末班車

除非是拍人文,一般還是喜歡人少的海島、海岸,人多到爆的時候,一定是香港。一次在香港的下白泥拍日落,人山人海的,大家都是從下午等到天黑。日落時分,沙灘上蠔田做前景,遠方蛇口港做背景,紅霞滿天,撒滿大海,美得不可方物。然而,在返程卻遇到麻煩了,由於看日落的人太多,僅有一條小巴線路,車上總是滿員,排隊排了兩裡開外,估計排隊也搭不上末班車。即使想打的士,都要排很久的隊。最後天都黑了,不得不步行6公里,走到香港流浮山,才搭上了一輛巴士。

大萬山島,差點流落街頭

有人問我最喜歡哪個海島,我覺得都喜歡,如果要說哪個海島印象深刻,那一定是大萬山島。第一次是我的同學帶我上島的。同學是個海釣發燒友,與釣友常去大萬山島附近的礁石釣魚,到了大萬山島,他們租船出海夜釣,我一個人留在島上拍照。那天是海釣旺季,島上為數不多的酒店全住滿了釣友,做好了睡在海邊小亭子石凳上的打算。焦慮找房之際,島上一位好心人給我介紹住在她親戚家,進房之後,房主是一對很和善的老夫妻,我住在他們孩子的房間,對面就是海灣。

紅排角,最驚險的拍攝線路

《不工作,去海島》書中有三十六條線路,最危險的線路當屬深圳的紅排角。它是深圳大鵬國家地質公園的一部分,地理特徵特別而又好看,但不建議非專業人士去穿越,普通人只需要走一部分線路即可返回。因為走到最後的三處地方,沒有專業戶外人士用繩索輔助,有些人是很難通過的,其中最險的地方,需要先跨過一個很寬的溝壑,然後貼著岩石一點點挪過去,稍有不慎,落入海中或撞在礁石上,輕則受傷,重則危及生命安全,故此,此地常有保安制止前往穿越的驢友。

外伶仃島上遭遇狗爪螺

《不工作,去海島》書中介紹了不少各海島的海鮮,是我無數次失敗的嘗試,酸甜苦辣的總結。有一次,獵奇買了像是石頭一樣的”麵包蟹“,看起來像烤麵包一樣好看,其實除了厚重的殼,沒有任何可吃的。還有號稱“來自地獄的海鮮”——狗爪螺,不是不好吃,而是吃起來真心費事,要一點點弄出來吃,一般人根本沒耐心吃完。不如簡單來一盤海膽炒飯,或者來份海膽腸粉,有營養又美味。還有一次吃到帶膏的”吹筒仔“,吃到嘴裡,嘴唇和舌頭都是黑的,但味道鮮美,貪心吃了好多,結果拉肚子拉得快趴下了。

鹽洲島,第一次嘗“團泥”

在海島上旅行拍攝,比在都市更能感受到人的善意,2020年6月,在鹽洲島拍攝時,恰遇村里的老人們抬著貢品繞村進行祭祀祈福,終點是玉虛宮,禮畢後大家休息。一位村民從一個水桶中盛了一碗吃的給我,說吃了會順順利利的。像是一碗糖水,還有紅色和白色的糯米糰,兩端尖尖的,有點像是“莜面魚魚”樣子,香甜糯口,像小時候吃的米酒湯圓;我問吃的叫什麼,他們用當地話說是“團泥”,見到我一口氣吃光了,又給我裝了一碗。我不僅是愛吃,其實是真的又累又餓,當時顧著拍照沒吃早餐,跟著小跑拍了一路,於是毫不客氣地又吃光了第二碗……

黃矛洲,荒島上的免費冷飲

旅途中,經常能感受戶外愛好者之間的互相關照。在香港黃茅洲去浮潛、拍照,無人島上沒有一棵樹木,沒有任何遮陽處。那天天氣極其炎熱,如果不在遮蔭處躲避,一定會曬傷。可惜我們帶的幕帳太小,人多擠不下,想離島,但沒有到接我們的時間。當時有幾家香港居民帶著孩子來玩,支起了一個超級大的天幕,讓我們也能遮陽。他們帶著保溫冰箱,冰著啤酒和飲料,看到我們很熱,熱情地請我們喝,我們則將帶去的黃瓜給他們吃,真的是其樂融融。

荷包島,隊友給我當“麻豆”

窈窕淑女,隨風飄逸的長發,帶著浪花飛濺的動感……有朋友已經拿到書,說喜歡這張海灘踏浪而行的照片。那次是磨房資深驢友“笑忘書”召集我們在珠海荷包島露營,當時大家都去海灘游泳,隊友yoyo穿著一身色彩鮮豔的泳衣,卻靦腆地裹著一塊大絲巾,我看泳衣很襯她的身材,讓她扔掉絲巾走向大海,在海灘上抓拍了幾張照片,果然出彩。如果要說不足,就是忘記讓她放下手上的鑰匙牌和橡皮筋,於是看到書中走向大海的她,左手拿著綠色鑰匙牌,右手套著橡皮筋。

海島遊,那些無法忘懷的人

在《不工作,去海島》撰寫、拍攝中,還得到了許多人的熱心幫助。一位校友的父親曾經在荷包島工作過,詳細講述了人民公社時期的歷史;在下川島租吉普車環島拍攝,拍到天黑還車時已經超時了,免了我的超時費;不少客棧、酒店將我訂的便宜房間換成了海景房,甚至並不知道我是為了寫書而來;鹽洲島一位客棧老闆叫來朋友陪我喝茶,給我講過去曬鹽的故事,還送了本地海鹽給我;在東澳島上徒步走到山頂拍大風車,下山累到走不動的時候,一位當地人開車將我帶到了碼頭;在澳門路環島一家海鮮乾貨店的露台上拍海景,中午時分,店主叫兒子的麵館送來一碗高檔海鮮撈麵,堅持不收錢;還有許多與我同行的戶外好友,甘當義務“模特”,但因篇幅或排版所限,書中未能出現他們的身影……

但願真的不工作去海島

六七萬字的遊記,六百四十多張照片,寄給出版社的那天,就像解放日。也深刻體會了《黑鏡》編劇Charlie Brooker名言:“不要談什麼天分、運氣,你需要的是一個截稿日,以及一個不交稿就能打爆你狗頭的人,然後你就會被自己的才華所嚇到。”《不工作,去海島》介紹了大灣區的36個海島、海岸,每一處風光各異,有的適合度假,有的適合露營,有的適合徒步,有的適合島上自駕;有的能與孤獨為伴,有的能集體狂歡,有的能體驗民風,有的能探索自然。大灣區之內,總有一個小島,會俘虜你的心……但願有一天,真的不工作,我們一起去海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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