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曰:農曆三月初八,長江三鮮正恰時,錯過食機等來年。於是,每到這一時刻,總能吸引眾多饕餮食客和遊客紛至沓來,只為圓這一口人間最美江鮮。
然而,由於環境惡化、捕撈過度等諸多原因,近年來長江刀魚和長江河豚資源嚴重枯竭,而長江鰣魚更是多年鮮見,長江早已陷入“無魚”窘境,再不保護中國人將無魚可吃。長江“三鮮”因為人們的味覺而瘋狂,也由此而悲傷,這就是愚昧所付出的代價,這也是逐利帶來的傷害。如今,這等美食只能留作念想與回憶了。今天,我們不得不發問:我們乃至我們的後代,還有可能再睹它們的尊容、還有可能再度品嚐嗎?
為了保護長江稀有水產,長江10年禁漁令已經生效多年,我們期待著奇蹟再現。
長江的刀魚、鰣魚、河豚,被譽為“長江三鮮”,人們對長江“三鮮”有各種各樣的憧憬與嚮往,這令人垂涎三尺,欲罷不能,難以忘懷的“三鮮”怎麼會如此攝人魂魄的?
刀魚有“長江第一鮮”之美譽,當之無愧。刀魚,狹長似刀,色白帶卵青,背有黃色,肉質細膩鮮美,但多細毛狀骨刺。肉味鮮美,肥而不膩,兼有微香。被譽為“長江第一鮮”。上好的長江刀魚捏住魚頭是可以倒豎立起來的,魚身如刀,這就是“刀魚”名字的由來。一般認為洄游到江陰段的江刀,最為鮮美。
這樣的絕味美食、以及極高的營養價值,自然少不得歷代文人墨客的妙筆。
元代王逢《江邊竹枝詞》日:
如刀江鱭白盈尺,不獨河豚天下稀。
南宋陸游《花下小酌》日:
柳色初深燕子回,猩紅千點海棠開。
鮆魚蓴菜隨宜具,也是花前一醉來。
宋代名士劉宰在為友人餞行的刀魚宴上,也作了一首讚美刀魚的詩:
肩聳乍驚雷,腮紅新出水。
佐以薑桂椒,未熟香浮鼻。
河豚愧有毒,江鱸慚寡味。
他不僅讚美了刀魚,更讓刀魚在“長江三鮮”中脫穎而出。
在過去,刀魚只是尋常百姓的一道尋常菜,甚至在吃的時候需萬分小心,小小刀魚根刺上千,很容易被卡著。但經不住這麼多年在名流雅士的讚美與捧場之下,如今卻被炒成了天價菜,刀魚味道鮮美不假,它卻已經本色了,成了令人生畏的奢侈品。這,還是美食嗎?
鰣魚,略像鯉魚,體寬似橢圓白玉盤、鱗片大而薄,上側略閃藍綠色光澤,下側和腹部則呈銀白色的光澤,鰣魚的美味全靠魚鱗傳遞,烹飪時,千萬不可將魚鱗刮掉。
歷代詩詞大家總少不了溢美之詞。
蘇東坡的詩:
芽姜紫醋炙銀魚,雪碗擎來二尺餘,尚有桃花春氣在,此中風味勝蓴鱸。”
王安石詩云:
鰣魚出網蔽江渚,荻筍肥甘勝竹乳。
清鄭板橋則曰:
揚州鮮筍趁鰣魚,爛煮春風三月初。
分付廚人休斫盡,清光留此照攤書。
鰣魚在中國可是頂級的河鮮,民間早有“寧吃鰣魚一口,不吃草魚一斗”之說法,而清朝皇帝愛吃鰣魚也是眾人皆知的,一種魚有如此魅力恐怕只有吃過鰣魚的人才能領略其中的真諦,也難怪鰣魚有魚中貴族之美譽。
河魨體呈圓筒形,向後漸狹,體裸露無鱗或被覆刺鱗,背鰭一個,無鰭棘,與臀鰭相對,無腹鰭,尾鰭截型或圓形或新月型,體色及花紋隨種類的不同而異。
河魨魚肉味腴美,鮮嫩無刺,蛋白質含量高達28.2%,營養價值較其它魚類更為豐富,長期以來作為一種名貴魚類而蜚聲中外。
面對憨態可掬的河豚,文人墨客從不吝嗇辭藻,掩飾不住內心對河豚的喜愛之情。
北宋蘇東坡的《惠州春江晚景》:
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
蔞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
北宋梅堯臣《範饒州坐中客語食河豚魚》:
春洲生荻芽,春岸飛楊花。
河豚當是時,貴不數魚蝦。
明洪駒父對“長江三鮮”之一的河豚,是這樣表達的:
蔞蒿短短獲芽肥,正是河豚欲上時。
甘美遠勝西子乳,吳王當日未曾知。
河豚在中國也是名聲大噪的一種魚,自古有“拼死吃河豚”的說法,因為河豚有劇毒,但是因其無法比擬的鮮美讓人們寧願冒著生命危險去品嚐河豚的味道,而長江河豚更是河豚中的極品。
河豚出湯,有“西施乳”之說,喝一碗河豚湯汁等於做十次面膜,而從養生的角度講,河豚更是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
曾經在太倉瀏河古鎮偶遇曾榮獲中國河豚魚烹飪名師、國家級技師等眾多榮譽稱號和專業技術職稱的張春聯的家人,一聊到長江“三鮮”,聊到古鎮,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我有點遺憾,尚未見到這位烹飪名師本人的風采,但更多思考的是像張大廚這樣的專業人士未來還有機會烹飪這些珍饈美饌嗎?
長江“三鮮”離我們漸行漸遠,但它們的歷史掌故還在,當地的其它美食還有,老街和民俗依舊吸引著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