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花地點:宜興油車水庫
在紫海意外賞過了一場月季盛宴後,總覺得那一溜儿的薔薇花牆有些失色,畢竟開花量有些少了,可能是因為被滑道遮了陽光,所以花季會稍稍延後一些。好在出得紫海,油車水庫對面的路旁有著大片的薔薇,正“開到荼縻花事了”。
薔薇開在春暮夏淺時候,詩人一聲聲催問“春歸何處”,卻始終“春無踪跡誰知”。一隻黃鳥掠過,便欣喜地“除非問取黃鸝”。無奈黃鸝鳥兒只是“百囀無人能解”,卻是“因風飛過薔薇”。
讀著黃庭堅的《清平樂》,想像著黃鸝百轉千迴的啼鳴聲聲,一時之間竟覺得可以在這吹過薔薇的曛風中沉醉了。
黃庭堅說到薔薇的詩詞並非僅此一闕,例如有一首詠蠟梅的時候就曾經寫道:“體薰山麝臍,色染薔薇露。披拂不滿襟,時有暗香度”。他形容蠟梅的顏色,如同染了薔薇的露那樣嬌豔。雖然我一直不太理解,薔薇花常見的是白色和粉色,而黃蠟自然是黃色的,除了那一點暗香,似乎這兩種花的相似度並不算太高。
不過黃庭堅可能覺得薔薇露是一種美的意像,在他的另一首詩《次韻幾复答予所贈三物三首石博山》中又用到了這個詞:“絕城薔薇露,他山菡萏爐”。可是在詩人的眼裡,薔薇是一種多麼美麗的花啊!
范成大也喜歡薔薇,“羽扇綸巾風裊裊,東廂月到薔薇。 ”這首《臨江仙》刻畫的是三國著名人物周瑜,“為君持酒聽,那肯帶春歸。 ”
他在《餘杭》中也提到過薔薇:“忍冬清馥薔薇釅,薰滿千村萬落香”。大約是花名太具有迷惑性,所以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以為忍冬是一種冬天開花的植物,後來才知道人家不過是因為能夠忍過冬天的嚴寒而已,花朵還真是恰恰與薔薇撞季了。
薔薇與錦帶也開在同一個季節,范成大在詠錦帶花的時候,也不忘提一筆薔薇花:“妍紅棠棣妝,弱綠薔薇枝。 ”
蘇軾也詠過薔薇,“笑怕薔薇罥,行憂寶瑟僵”。而“美人依約在西廂,只恐暗中迷路,認餘香。 ”原來,薔薇的香氣,還有指路的作用呢!
而淒美的,莫過於“幾點薔薇香雨。寂寞閑庭戶。 ”當薔薇花季將盡,那片片香豔的花瓣便會在雨中逐漸飄零。
“未須紅雨洗香腮。待得薔薇花謝、便歸來。 ”周邦彥的薔薇花落,卻帶著希望。那遠遊的詞人,與情人約定的歸期便是薔薇花謝時。而情人那依依不捨的淚容,胭脂與薔薇花相映更艷。
果然,當薔薇花謝,情人便歸來了:“也知人、懸望久,薔薇謝,歸來一笑。 ”可惜這不過是暮春幻景,待醒來,不過是“欲夢高唐,未成眠、霜空已曉。 ”
《一斛珠》也很香艷,“夜涼輕撼薔薇萼。香滿衣襟,月在鳳凰閣。 ”可見原生種的薔薇,是真的很香。
宋人吟詠薔薇,又何止這幾位名家巨匠?像元好問、張孝祥也曾在暮春切切地吟詠過薔薇花。或離情或歡聚,不管人生幾度悲歡,薔薇依然笑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