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下水源看見沒有定數的雲。
沒有定數的閒云總是向著天空,不向著我。
在下水源,我做了個夢。
我的臉在水中動盪,在隨機的變形中。
我被選中的必然性大於偶然性。
六月的風不顧一切,六月的雨不顧一切。
六月的我不顧一切。
如果此刻沒有風,時間又是什麼?
山中下著整夜整夜的厚雨,整日整日到處飛泉。
水從雲起時流下,叫醒我聽從白的合唱。
樓房坐在半山腰上,忽隱忽現。
點一盤檀香,泡一壺山茶。
坐在樓房的陽台裡,我捧一本詩集,隨心隨欲。
陽光像金水在紙上流淌。
沒有人指使水,我從水窮處走向大明山。
沒有骨頭的字一個一個隱退,
只剩下我,孤軍,奮戰。
夜晚是昆蟲的歌舞廳,松樹樂隊應邀前來伴奏。
草蟲表演它們的高興,慶祝它們的勝利。
我不能刻錄一張光碟,快寄今夜的天籟給你。
你是未來的我,那麼現在我跟誰是同道中人?
山清醒,水清醒,唯獨山川可以告訴:
興許是一朵閒雲。我在山中尋找我的名字,
我在水中尋找我的名字。在山水中,
我找到了我自己。
我在山中隱匿,我在水中隱匿。
再寫一句詩,山水倒退,時間倒退,我倒退。
我在下水源做了個好夢,
夢迴布達拉宮,夢迴西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