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花地點:蘇州常熟梅李聚沙園
原以為還沒有打開春天模式,只能看到金黃的蠟梅。不過古典園林裡配上那麼一兩株,還是很有味道的。
蠟梅確實開得正好,黃澄澄的顏色總能夠映亮整個天空,雖然今天的天空本身實在並不那麼明亮。待看到白梅盛開、紅梅含苞的時候,就更是欣喜了。從來不知道聚沙園竟然還有兩片梅林,在東西兩側的園林裡爭奇鬥艷。
一般來說,白梅開得更早一些,大約是江梅的品種。大多數紅梅還含著苞,只在枝頭露出一個個的小花骨朵兒。由於有雨水掛著,顯得十分玲瓏可愛。
蠟梅和梅花都有一個“梅”字,都是先花後葉的花樹,前者濃香,後者清香,都有著繚繞的香氣,在冬春季節盛放,很多時候能看到雙梅爭豔的景象,鮮黃淺白、淺粉濃紅,只這兩種花便能匯成一幅錦繡春圖。
但事實上,這兩種分屬不同的科不同的屬,蠟梅是蠟梅科蠟梅屬灌木,梅花則是薔薇科李屬喬木。從這樣的分類來看,這兩種植物似乎相差太遠。實際上,它們的花形和花色,也相差甚遠。梅花有白有粉有紅還有綠色,恰恰沒有蠟梅獨特的黃色。
不過兩者都是能夠欺得了霜賽得了雪的花,它們凌寒獨自開,在牆角簷下,營造出的詩情畫意,讓無數文人墨客為之折了腰,留下了大量的名篇名畫。在北風呼嘯的寒冬,在料峭春寒的初春,在一片枯枝敗葉中,它們留下了絕美的風姿。嶙峋怪石旁,翹角亭閣外,橋畔路邊,一樹一景,一花一葉,都可入畫。
風姿固美,氣節更佳。有著錚錚傲骨的文人,都喜歡這兩種花。在古代,兩種梅大約是不分的,所以王維詢問故鄉的時候“來日綺窗前,寒梅著花未”,可能是蠟梅,也可能是梅花吧?它們經歷了漫長的季節更替,一朝花發便香氣四溢,讓人遠遠地就能嗅到它們的香氛。蠟梅的香尤其的濃,一樹花開,滿園芬芳。梅花的香氣雖然淡一些,但那清香彷彿無孔不入。經歷了無數的孤寂後,在百花未發的時節傲立枝頭。縱然到得真正春暖花開的時候,它們就開始逐漸萎謝,可是那萬物蕭瑟中遺世獨立的姿態,卻在人們的心上站成了永恆。縱然不止一次歷經寒徹骨,卻有一朝回報撲鼻香。遠離世俗的繁華,不惹一縷塵埃,它們是孤獨的,也是驕傲的。
聚沙園的梅樹並非古梅,看起來栽種的時間還不算長。但是在寒冬邂逅這一縷梅香,這一樹花開,似乎就足夠了。所以古代文人的欣賞標準“梅以曲為美,直則無姿;以欹為美,正則無景;以疏為美,密則無態”,在這裡似乎並不適用。事實上,這一欣賞標準曾經遭到了清代大文學家龔自珍的批判,為此寫了一篇《病梅館記》,所以我們也就不要強求賞梅非得“曲、欹、疏”了。梅開一季,我們相約,共沐梅香,這就夠了。
江
南的冬天未必有雪,但梅花一定會開,一定會在哪裡靜靜佇立相待,這就是我們與寒冬的約會。